现实向
但纯属虚构!虚构!虚构!
雷!雷!雷!
慎!慎!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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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明确地发现自己喜欢光一是在2002年。那是多事的一年,也是痛苦的一年。很多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事像大雨一样在他的世界倾盆而下,这也是其中之一。
他震惊过,反思过,逃避过,几年间辗转反侧犹豫再三,却始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,所以他决定争取一次。那时光一已经空窗多年,也遇到过不错的女性,但始终没发展成那样的关系,反倒因为各种机缘和刚私下交往越发密切。
光一其实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粗心,起码在他们的相处中,各种细节都被他照顾地很好。叮嘱自己按时吃饭,少吃胃药;听到有人对自己嚼舌根时,若无其事展开其他话题,然后拉着他到别的地方休息候场;虽然会笑话他十代的时候好瘦,但下一句话铁定会说还是胖一点好,现在这样就好。
在刚内心,那个几乎是永夜的世界里,光一就像身后方的那颗启明星,不是多么强烈的存在,却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给了他一星光亮。如果说音乐成了他的救赎,因为音乐而聚拢的伙伴们是他一生珍惜的好友,那光一大概就是他坚强的堡垒。
尽管去探索真实的自己吧,在你找到答案以前,至少我会在这里。
光一,是他可以放心交出后背的存在。
点点滴滴的积累,让心头的一泓清泉快要汇集成了海洋。几乎要溺死在这温柔中时,刚忍不住地猜想,是不是光一对我也有那么一点心思。这样的念想像毒药一样灼烧着他,日夜不断,直到母亲突然大病一场。
*****
灌顶的冰冷让他第一次体验了对死亡的恐惧,所幸只是虚惊一场,但还是摘去了他所有多余的心思。他坐在床头握着母亲的手,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让母亲吃过饭后便睡着了,可他就只想这么呆呆地看着。
什么时候头发里添了银丝,明明印象里还是那个自己离家工作前打扮精致的样子;什么时候手背开始有了纹路,原本丰满的皮肤现在也已经开始松弛。
岁月在不经意间已经偷跑了很久,久到他一晃眼竟觉得不太真实。
刚,时间差不多了,下午希美姐会过来的。
光一给花瓶换上新鲜的百合,轻轻拍了拍刚的肩。
恩。
为母亲拂开额前的碎发,刚去洗了把脸便跟着光一离开了病房。
光一的经纪人在停车场等着,上车后就把一个纸盒交给了刚。
光一桑托我去买的,应该还热着。哦对了,牛奶在这里。
又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牛奶,刚疑惑地看着光一。
肯定又没吃饭吧,先垫一点,今天可能会收录到很晚。
打开纸盒,是他之前在DB聚餐时说过的,想要尝试的羊角面包,最近大热的最配咖啡的甜点No.1。
然而看看手里的纸杯,刚无奈地笑了。又不是在哄小孩子……他嘟囔着,贴着纸杯的掌心却感觉暖烘烘的。
什么?
没什么,走吧。
*****
一周后,母亲痊愈出院,公司体谅他,给了三天的假期。在奈良的院子里,刚和母亲一起晒着太阳,捧着温热的茶水,好像回到了儿时。暮春的熏风下,染井吉野悠然飘落,一地雪白。
春天就要过去了呀,不知道还能和小刚看几次樱花了。
母亲微笑着,可柳叶般的眉弯里却掩着淡淡的哀愁。
还会有很多次的!今年时节快过了,明年咱们去吉野山吧!
恩,好。到时候我就穿上那件绀色的和服吧,今年都没机会穿出去。
恩,妈妈穿什么都好看。
你呀,就会说好听的。
才不是呢……
刚黏糊糊地反驳着,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容在阳光里融成了金色,世界仿佛都静谧了下来。
呐,小刚,喜欢什么就去追吧。
母亲仰头看着飘洒的花瓣,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。
生命只有一次,就像染井吉野,虽然明年还会盛开,却不再是现在的花瓣了。所以如果有真心喜欢的东西,就全力追求吧。人生难测,不要留下遗憾。
刚久久不能言语。
他有捧在心尖的珍宝,他也知道一期一会,但却始终不敢冒险尝试。
也许母亲是对的,人生难测,他不想未来的某一天后悔今天的胆怯犹豫。
而且,万一这不是他的一厢情愿呢?想起这段时间来光一对自己的照顾,插在母亲病床前的鲜花、热乎乎的点心、不含咖啡因的牛奶,还有更多更多的,无法用言语说明的,舞台上、镜头前的帮扶。
刚决定放手一试。
*****
他以感谢之名邀约光一出去吃饭,光一很高兴地应下了。刚订了风评很好的料亭,又对着镜子换了好几套衣服。镜像映出的男子,难掩兴奋与羞涩,自己大概是真的陷进去了吧。
提前了半个小时,刚坐在包间的榻榻米上忐忑地等着。当纸门拉开的声音响起时,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,他紧张得快吐了。
呦!
和平常一样,穿着一身黑的光一拉门进来,像在休息室一样坐在了刚的对面,他突然就释然了。
光一还是那个光一,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呢?
他点了光一喜欢的菜式,甚至还搭配了应季的清酒,晚风从半开的纸窗拂进了飘零的粉樱,浅淡的气息在酒香中氤氲。
樱花开了呀……
光一举着酒杯眯起眼睛感慨的样子,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。
感觉最近光一心情很好啊,有什么好事吗?
刚为光一斟满了酒,问道。
看出来啦?
光一有些不好意思,摸着鼻子,把半张脸都掩进了柔顺的发丝。
嘛,十多年的相方,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。
刚摸着头发回应着,心下却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,稍稍试探,光一就向他主动报告了最新的恋爱动向——他向一个女孩告白了,而对方经过再三考虑终于答应了。
是啊,只会有这种可能,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。他要寻找的那个陪他组建家庭的人,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自己啊。
刚觉得瞬间清醒。
他抬起酒杯,想要掩饰住这一刹那的无措,三秒就好,然后他就可以运用那引以为傲的演技粉饰过去,可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如他所愿。
所幸,光一害羞时是不会与人对视的,刚那一瞬的失态并未被发现。
美味的菜肴放进嘴里也如同嚼蜡,喝再多的清酒也感觉不到温度,调动全部的自制力,刚终于保持冷静地结束了晚餐。
结账后走出餐厅,空气里微凉的气息刺激着刚的神经,鼻腔里一阵酸麻。
光一看出了刚的不适,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感冒了。
以这段时间太过疲惫为由,圆了过去,在路口分别时光一还不断嘱咐,要好好休息,并坚持看着他坐上了出租车。
忍着微醺的眩晕,刚头靠在窗边,看繁华的东京灯火如魅影闪过,心里只余一个想法无限循环:还好没有莽撞地问出口。
那么,还是埋在心底好了,就当做一首secrate song,烂在心里,不让光一为难,也解放自己。
*****
戒断的过程是痛苦的,无论是烟酒还是感情,但刚义无反顾。因为对方是光一,于公是工作上千丝万缕的搭档,于私是他最不想失去的人,他没有第二个选择。
而那一次的晚餐,也如同一道标记,之前密切的互动全都戛然而止,就像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。
KinKi回到了正常的轨道,聚拢时是默契百分的漫才偶像,solo时各具特色独当一面。他们在事业上都经历了艰难的转型,最终破茧而出形成了自己的风格,在各自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他已经有几个月都没见过光一了,连消息也只有一星半点。可是这样就够了,刚想,只要KinKi还在,只要他们俩还在就好,至少这份搭档的关系无人替代,至少这也是一种唯一。
*****
一晃十年,光一的女朋友换了几任,却没有一个能够陪他走入殿堂;刚也尝试着交往,但很快就放弃了,他不想让恋爱流于形式。
那就先这样吧,也许那个属于他的那个人还在相遇的路上,他们只是还未蒙面,刚这样想着。
*****
变化的前奏是那年的冬季,在他借节目之名送了光一加湿器后,一向天下无敌的人在嘉宾前辈面前突然有些害羞。
年关过后,二十周年的活动开始提上日程。只是晃眼,没想到他们竟已走了这么长的路。
*****
四月,小健走了。
刚戴着那串水晶站在奈良的染井吉野下,暮春的熏风拂过,落英缤纷,一地雪白。
十年时光,在古都奈良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,悠远的青空下染井吉野依旧绽放。十年前他和母亲还在这里赏花来着。还是这株樱树,还是这片青空,只是少了陪伴了自己十七年的伙伴。
回到东京,生活依旧继续。他已不是那个脆弱的少年,拭去泪水还有责任需要他承担。虽然光一从头至尾没有多说什么,但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不用过多言语也能明白。
*****
六月的时候,光一鲜有地找刚去喝酒了。
地点是刚的家里,时间是晚饭过后。
没有什么重要的话题,只是闲聊一般,东拉一句西扯一句,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宿。这样的事大概在搬出宿舍后就再也没有了。
清晨,刚送光一去停车场,在告别前,光一沉吟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口,你还好吧。
不需要前情概要,刚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——光一在担心他没从小健去世的伤心中缓过来。没有当时就前来询问,是因为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只想静一静;又在时隔两个月后莫名拉着他喝了一整晚的酒,是因为担心不肯轻易坦露脆弱的自己压抑太久,总要找个机会释放。
光一式的温柔,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不到呢,刚无奈地摇头。
*****
三十六岁的最后几个月,老爷爷一般的膝盖终于受不了了,频频的疼痛让刚接到了医生的最后通牒——不能再跳舞了!
可不跳行吗?那是他打开这个世界大门的第一把钥匙,是他在这个舞台扎根最初学会的技能,是他作为KinKi应有的样子。
不跳了。光一斩钉截铁地对医生说,在已经僵持了好几天的治疗室里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。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光一,连一向稳重的制作人也惊讶于光一如此强硬的态度。
就算不用舞蹈也有其他什么表现形式吧,不必非要拘泥于此。
可是yoshie桑那里……
这些可以再商量。
不由回绝地,在光一强硬的要求下,新曲变成了舞蹈加吉他的对抗与融合,意外地成功。也是从这时起,光一盯紧了刚的治疗,从镜头前到私底下,一刻不放松。刚甚至开始反省是不是这次真的吓到他了。
呐,光一,不这样也可以呦。虽然是像老爷爷一样的膝盖,但这点小事还是可以自己来的。
还是多注意一点吧,你年龄也不小了。
我可不想被比大我几个月的人说。
嗨、嗨,都老了,等咱们到了高见泽桑他们那个年龄的时候,就改名叫KinKi Olds,行了吧。
光一一边检查着刚的护具,一边无奈地笑着,弯月一般的眼睛拖曳出了浅浅的纹路。
刚莫名红了眼睛,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便把头偏向了窗外。
从心里酿出的酒,就算埋藏再久,也只会越来越烈。
*****
二十周年的活动正式开启,他们的交往也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。光一毫不遮掩地表达着对刚的关心,不放过任何细节地减少刚的负担,延续了快一年也不见放松。
但他们的关系也还是没变,各自有各自的生活,即使同去了地方,也一个尝羊汤一个吃寿司,一个泡温泉一个打游戏,和过往的二十年没什么变化,却又总有那么一些瞬间,让刚觉得仿佛又陷入了那张名为“温柔”的深沉的大网,却又在一晃眼消失不见。
刚一头雾水,但这次没有轻易地问出口。
*****
最近的光一热衷于增肌,而且效果显著。偶然间触碰到,都会被那硬邦邦的肌肉吓到。
哇哇,真的有在锻炼啊!
戳着触感陌生的手臂,刚觉得有些新奇。
不是之前就在节目上感慨过了嘛,有这么惊讶吗?
光一杵在休息室中央,任刚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戳戳、西摸摸。他正在让服装师重新量尺寸,两只手臂乖乖地抬平,展露出越发厚实的胸肌。
光一桑,您快停下来吧,再这样下去,之前定好的衣服全得改了!
服装师看着手上的数据,欲哭无泪。
我也没想到会效果这么好……嘛、嘛,我会注意的。
看着光一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,刚fufu 地笑了。
一定不能再变了哦!已经出了门的服装师又再次探出头叮嘱。刚桑要监督他!
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!光一一脸无语地关上了门,脱力一般地倒在沙发上。
强壮一点不好吗?真是的……
看着光一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毫无形象地瘫在两人座沙发上,甚至还像小孩子告状一般地侧头看着自己,刚就没法忍住自己已经溢出唇边的笑。
老头子你也得为事务所想想啊,这改衣服还是要成本的嘛。
可是这样难道不会更帅吗?已经瘫倒的人支起头来,连眉毛也高高地挑起。
帅!帅!行了吧。
这不就成了。得到满意答复的人再次瘫回了原状,像只酒足饭饱的猫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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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一是不是最近有好事将近啊?
刚在电视台碰上了好久未见的高见泽桑,便相约出去坐一坐。
嘛,谁知道呢,那家伙不怎么说这些事。
也是,不过前两天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呢,光一貌似打算买房子了。
在都内?
好像是这样,拿了好多的资料在看。
那说不定真是如此。
刚你也要加紧啊!
我嘛还不急,妻子总得把丈夫先嫁出去再说。
刚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。
*****
刚,你帮我看看这两种户型,哪种比较好?
在电视台的休息室里,光一拿出了两张标注得密密麻麻的资料。
怕麻烦的师匠,这回是什么力量让你这么有耐心呀?
嘛、嘛,就,就帮我看看吧,你不是号称房地产家的儿子嘛。
有什么好处?
你上次说的那种大福?
成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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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事情大概就发展成这样了。
刚正在光一六本木的公寓里,时间是下午四点半。从上周开始,继帮光一参考了房子户型之后,又是装修和家具,甚至现在,连窗帘都帮他选好了。
我说,你这样行不行啊,这基本都是我的意见,你女朋友能喜欢吗?
什么女朋友?
不然就你这怕麻烦的性格,怎么突然开始这么大的动作了。
嘛、嘛。比起这个,已经快五点了,你想好晚饭吃什么了吗?
我不太饿,回家吃糙米就好。
光一不认同地皱起了眉。
虽然你现在得减重,但结构太单一了,会营养不良的。
你有什么立场说我呀。
我现在可是有好好吃饭呦,你就别回去吃什么糙米了,在这儿坐一会儿,我去做饭。
不等刚拒绝,光一转身进了厨房。
虽然也没真以为他会直接抬着锅子给自己,但没想到光一还认真摆了盘,蔬菜水果,肉蛋粗粮,样样不少。
上次姐姐来,就,拆了几个盘子……哎,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!
看出了刚揶揄的表情,光一急急地解释着。
有在好好生活嘛。
一直都在好好生活!
看来这次是个好女人啊,我这个相方也可以放心把照顾你的位置交出去啦。
然而等了半天,都没等来光一的吐槽,刚疑惑地抬起头。
光一难得消失了表情,嘴唇抿得紧紧的。
…………
什么?
光一低声说了些什么,刚没有听清。
我说。
光一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来的表情认真而郑重。
没有什么女朋友。
他握住刚放在桌上的手。
是你,也只有你。
刚的筷子掉在了地上。
——END——
后话:
大概有点意识流了
这大概是刚视角的
以后还会有光一视角的………大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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